女大学生被骗入传销 背后真相实在令人震惊
这之后,为避免女儿受伤害,他开始在微信、视频通话中“配合她的表演”。
彼时的毛晓璐刚刚毕业,她的整个25岁,都被传销吞噬了。
控制
误入传销组织的消息是在2022年5月13日传来的。
晚上九点多,毛明军接到学校辅导员的电话。彼时,毛晓璐刚“出门打工”两个月。电话里,辅导员告诉毛明军夫妇,有两个同学刚被山东临沂警方从传销组织的窝点解救出来。两人说在窝点见到了毛晓璐,但在警方捣毁该窝点的前几天,毛晓璐“已经被转移走了”。
25岁的毛晓璐原本会在6月,从河北一所本科院校毕业。也因此,刚过完年,她就忙着找实习单位了。3月2日,毛晓璐告诉父亲,要跟同学去秦皇岛打工。两天后,她又跟父亲说,秦皇岛本地工资只有2000元,一个同学给她介绍了份山东临沂的工作,工资4000元,“还可以带家属一起去”。
毛明军没在意,他觉得是好事。
3月5日,毛晓璐坐火车离开秦皇岛。不久,她给父母发来一个定位,显示到了“山东临沂市兰山区”。那之后,毛晓璐再也没给家里发过信息。十多天后,毛明军开始起疑。他问妻子,女儿去哪儿了。妻子纳闷,“不是上临沂了吗?”可毛明军总觉得不对劲。
同校同学表面介绍工作,实则是传销诱饵。
接到辅导员电话后,他马上给女儿打电话。“大闺女,你是不是被骗入传销组织了?”毛明军直截了当。女儿否认,说自己在学校学习。
毛明军隐约想起,此前屈指可数几次和家人的通话,毛晓璐都用打字或语音交流,“说话都不是她的口气。”偶尔的视频通话,也都戴着口罩。毛明军听人说,陷入传销组织的人随时会被看着,行动、说话,甚至想法都受控制。
其间,毛晓璐还以“准备考研”“报考研补习班”的名义,向父母要了7万元钱。这7万元,是毛明军和妻子东拼西凑来的。
毛晓璐说服父母的理由之一是,“这份工作,我一个月工资4000,人家(有硕士学位的人)1万。等我考上研,硕士毕业,一个月1万多。一年就能把这钱给你还上。”2022年4月10日,毛明军微信给女儿转账。那之后,毛晓璐基本不跟家里联系了。
从5月13日起,毛明军开始谋划着解救女儿了——他先是到秦皇岛市海港区某镇派出所报案。几天后询问进展,对方说,“不够(条件)立案”。毛明军不能理解,他说女儿3月5日出门,两个多月毫无音信。终于,在所长的帮助下,案子立上了。但民警告诉他,经过查询,毛晓璐“没有买火车票的记录,也没有住旅馆的记录”,“一点线索都没有”。
实际上,毛晓璐一直有搜集车票票据的爱好。当时从秦皇岛前往临沂的高铁票,她一直夹在驾驶证里,至今保留着。
偶尔视频对话里的毛晓璐,始终戴着口罩。
“配合表演”
毛明军“魔怔了一样”,吃不好也睡不好。
他每天翻手机,找人打听传销组织“内幕”。网上联系到的几个反传销人士告诉他,“进入传销组织的人,只要家人不着急,他(她)永远都不会回来。”曾在媒体工作的外甥了解情况后也说,“老舅你必须得找,不找这孩子不会回来。”
但毛明军没那么多资源和办法,这个53岁的男人甚至很难为自己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——这几年,他经常在秦皇岛打零工,在工地上搬水泥、钢筋、钢管,每天收入在100元到150元之间。因为家里有亲戚在北京做建筑工程,所以毛明军的两个孩子所学专业都和建筑有关。他想着,也许以后能让孩子去亲戚那儿工作。但2022年亲戚经营状况不佳,毛晓璐只得自己出门找工作。
“找不回女儿,我宁可死在外头。”毛明军暗暗下了决心。
他原本想在5月动身去临沂,可听说当地有疫情,去了要隔离,因此耽搁下来。那段时间,毛明军一直跟女儿保持联系。有人提醒他,进了传销组织,干什么事旁边都有人看着。于是,为数不多的几次通话中,毛明军夫妇只能小心翼翼地说话,装作不知道女儿的危险处境,“含着泪往下‘演’”。电话打通了,他大多会寒暄几句,“大闺女,上学怎么样”,再叮嘱“好好学”,或是关心下“吃了什么”,“想吃啥买点,没钱了跟爸说”。但实际上,他已经囊中羞涩到掏不出钱了。
6月10日,距离毛明军报警过了一个月,秦皇岛、临沂两地警方毫无消息。他多次致电临沂警方,对方一直劝他,“不要过来。”毛明军又再次询问女儿“在哪里”,毛晓璐发来了一个“南京江宁区吉山考研小镇”的定位。
毛晓璐给父母、好友发来定位,但却拒绝进入位置共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