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大学生被骗入传销 背后真相实在令人震惊
民警身着便衣,在村长陪同下搜了一圈,没有找到线索。他们担心毛晓璐又被转移走了,于是请村长调出监控。一个多小时的监控中,毛明军一眼发现了女儿的身影。“我女儿骑着自行车出来,后座上带着一个女的,后边一个男的骑着电动车跟着她们。”村长称,这些不是村里的人。
民警很快找到了可疑的院子,并呼叫了增援。敲了几分钟门,没有动静。接着,警方破门而入,大喊“趴下”。“里面十几个年轻人,都抱头蹲在地上。其中有两个女生蹲在一起,低着头。”虽然光线不好,毛明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女儿。
当天晚上,毛晓璐等十几个人被带到派出所做笔录。路上,妈妈一直拉着她的手,像是生怕她再跑了。警方原本让他们再等两天,但第二天,毛明军就急匆匆把女儿带回了秦皇岛。“我宁可(7万块)钱不要了,也必须把她带回家。”
窝点
被救回家的很多天里,毛晓璐闷闷不乐。她的手机、身份证都丢在了传销窝点。刚回来的一个星期,她几乎不与外界联系。毛明军屡次想问女儿在传销窝点里的情况,她都沉默或避而不谈。
“旁边都是派出所,你自己不会跑吗?”妈妈试探地问了一句。
毛晓璐有些委屈,“我没见到派出所。我出去的时候,他们(传销人员)一直跟着,带我们走小路。”许多天后,她向记者描述,她进入窝点的第一天晚上,手机就被动了手脚。此后,“蝶贝蕾”传销组织以听课、考试等理由不让她走,并不断洗脑让她接受传销的那套观念。她想过逃走,但院子大门一直锁着。和家人打电话、通视频,会有两名传销人员带她出门,一直跟着。
“我平时自己一个人习惯了,不喜欢被监视,所以一开始反应挺大的,但是你架不住他们(的气势)。”毛晓璐说,后来为了安全,她开始假装顺从,“我坚信,不管多久,家里肯定会有人来找的。”
和外界通话时,遇到棘手的对话内容,身边的人就会把手机麦克风关掉,教毛晓璐怎么说。“(他们)告诉我这个话不能说,这个问题不能回。”几次与父母、同学发送位置或“位置共享”时,传销人员也使用了虚拟定位软件,发出错误的定位“南京”。
那个“家”里的领导只有25岁,十几个年轻人每天进出、行为都听他的。“他们的目的,就是让我们像他们一样继续去发展下线,邀请更多人进来。”“家”里的女生都是极少数,但女生“拉新”却要比男生容易得多。为了防止周围邻居怀疑,传销人员会用不同手机在窗边和院子里播放音乐、打游戏的声音,“让其他人听不到里边在干吗”。
渐渐的,毛晓璐相信了“产品买得越多,升级就越快,下个月拿钱就越多”的模式。她觉得投资这7万后,未来她真的可以赚到数十数百万,“他们说,等我以后邀请别人过来,卖出多少套之后,级别够了,就可以当领导了。”
口头上,“蝶贝蕾”是一款护肤品——但它永远停留在口头上,毛晓璐没见过真实的产品,那7万元买来的20多份“产品”,其实是20多张签完字就被收走的单子。
而到下一个月,她会收到一张手写的“工资单”,上面写着:“毛晓璐,工资1万元”。这张纸条会被传销人员拿走。一段时间后,毛晓璐开始对“赚大钱”的说法产生怀疑。等到遇到李桑,两人简单交流了一下,都表示了“想走”——这促成了李桑之后向毛晓璐的学校传递情报。
但彼时毛晓璐又掉进了另一个陷阱。“那个时候我已经把钱投在里边了,想等着,看到底能拿回多少钱。”于是,在窝点一个多月后,毛晓璐开始在手机上和人聊天(拉人)。学校很快察觉到她的异常,对其他同学发出了预警。窝点领导转变思路,让她用社交软件,去找陌生人聊天。
被困期间,毛晓璐也想过这些人做的事是不是违法,“但看起来,他们每天除了打牌就是听课、聊天,也没干什么。”她也知道父母担心她,但大部分时间,手机并不在她手上。传销人员有时会直接替她回复,“我现在连吃饭的自由都没有了吗?什么事情都要问,什么事情都要管!”——类似“直怼”的回复,毛明军夫妇收到过许多次。
不能和父母说实话,甚至要欺骗他们,这给毛晓璐带来了心理困扰。但传销人员会立刻做“心理辅导”,“他们会说,你这么做只是为了以后能生活得更好一些,能赚更多钱,那才是对得起你父母。”
窝点虽然人员密集,但流动性很强——他们只有很少的行李,一旦发现风吹草动,可以立即转移。3个多月里,毛晓璐先后待过5个窝点。每次都是下午通知,晚上出发,会有男人骑自行车将她带到下一个“家”——获救一个多月后,毛晓璐还是习惯称待过的传销窝点为“家”。有的窝点间骑自行车只需十几分钟。